新年到,捏粄香
文/陈鸿远
笋粄,是大埔的传统美食。
笋粄,在莒村,原来的名字是叫捏粄的,这个名大概来源于这种粄的制作方式。
起先,可能由于冬笋比较稀有珍贵,难找,后来大家的生活水平渐渐提高了,也方便买,或者找冬笋的途径也多了,冬笋渐渐被多用于农村自家食用的捏粄馅料中,而且“笋粄”也比“捏粄”叫起来要显得雅致一些,后来,捏粄也就渐渐被“笋粄”这个名字取代。
但我觉得,还是叫它为“捏粄”为好,比较亲切,更有一点莒村的味道。
每每新年,只要没什么特殊活动,父亲母亲就会包捏粄,因为这是我们家传统的庆祝新年方式。
到了新年这一天,一大早,母亲就会准备好包捏粄要用到的材料。而这一天,平常不轻易到厨房展示厨艺的父亲,也一定会承担拿菜刀切馅料的工作:切猪肉、木耳、虾米、香菇、大蒜、豆腐干、冬笋、蒜头等等。这些馅料要精心细致地切,切得细碎块状。切的木耳、香菇当然要提前先浸好,洗干净,冬笋也要剥好。一头冬笋看起来很大,但一层一层笋壳剥开之后,最多只留下冰山一角,但这冬笋却对捏粄的口感非常重要。记得以前生活没那么好、馅料没那么丰富的时候,还要在馅料里加不少的萝卜丝(也叫菜丝,晒干的),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。
别看切馅料只有三个字,但一刀一刀切下来,要花上不少时间,而且需要一直站着,弯着腰切才好出力,就更考验切料人的细心、耐心和腰力。
切好的馅料,是要经过在油锅里爆炒的:用猪油,将馅料陆续放入油锅,充分炒熟,再加上一些鱼露(客家话:味)、胡椒粉等调味佐料,搅拌均匀、调好味之后,装在一个大盆子上备用。
做好这些准备,就要准备用薯粉和粄皮(客家话“搜粄”,意思是,揉,和),这是一个技术含量较高的工作,通常由母亲来操作。俗话说,“做粄无师傅”,每一次和粄,需要用多少薯粉?用于搅拌的水多少?要心中有数;水的温度如何?加多少盐?什么时候加水搅拌?也要熟记于心。和粄的人还要不怕烫,手有力气,眼疾手快,还要懂得补救,这样才能使和好的粄皮不至于太熟或者太生,为做捏粄打下坚实基础。这个环节比较重要,粄皮没和好,捏粄就不好包,不好捏,容易破裂等等,更影响捏粄的形象和口感。
除了切馅料,包捏粄也难不倒父亲。父亲包捏粄,动作极快。揉团,捏皮,放料,封口,摆放,一气呵成!粄皮也捏得匀称,而且捏的封口相当牢固,捏出的粄,粄皮厚薄适中,摆放整齐,大小匀称,外形美观。
说来真惭愧,自小到大,到现在不惑之年,我还不太会包捏粄。我只能做一些诸如洗东西啊、架火啊、端盆拿碗等杂活,最多就是帮忙揉粄团。揉粄团就是从一大块和好的粄皮中,分出一个一个小块,揉成团状,然后慢慢捏成掌心大小的粄皮,然后传给父亲母亲包。很多时候,父亲母亲也教我们包,但总是包不好:不是形状怪异,就是放料过多,难以封口,或者就是放料过少,包成瘪瘪的丑样子,怎么看怎么难受,总让我找不到自信。
我家包捏粄,都是纯手工的,但还有讲究的人家,会用一种粄夹子来帮手,这样夹出来的捏粄个个一样,封边上还有细致的花纹图案,那则是另一种美。
包好的捏粄,一般会放在洗净的粄篦上面,一条一条,一路一路,粄与粄之间,有一定的行距和间距,以免相粘。有时候,还会找一些洗干净的蕉叶或者柚子叶,垫在捏粄的地下,这样不会黏在粄篦上,而且一条一条,容易分开保存,再加上有点蕉叶或者柚子叶一起蒸,反倒增添了一种独特的味道;包粄的人一边包捏一边摆放,等到一个粄篦都摆满了,就要统一挪到大锅里,放好,盖上大锅盖,架上火,开始下一道程序——蒸粄。
蒸粄(也叫炊粄)的火候也是要注意的,火不够或者过火都是会影响到捏粄质量。
开锅之后,捏好的粄都变了颜色。炊好的粄,我们用猪油加点开水,一条一条拣好收好,这样就不会粘在一起;一般在这个时候,嘴馋的孩子们,都会想趁热吃上几条,母亲实际上早就看穿我们的心思,总会给我们装两条三条,在捏粄的身上浇上一点准备好的猪油味和葱花,犒劳帮忙的父亲和孩子们。不知道是真正饿了,还是捏粄太美味,狼吞虎咽的,没几下功夫,就吃得一干二净,而母亲,则通常要等到张罗完所有后续工作之后才能尽心品尝。
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”,炊好的粄,不单是自己家人吃,通常是要和左邻右舍一起分享。蒸好以后,往往会用大盆子或者大碗公装个八条十条不等,往要好的邻居家送去。在家乡的时候,往往会有不少人同时包,这样你来我往,迎来送去,总能吃到不少邻居的粄,感受到各家各户不同的手艺和味道。
的新年马上来到,父母亲远在家乡莒村。我想,他们今年一定会包捏粄来庆祝新年。只可惜,新年那天,我只能可以通过电话,感受到电话那头一阵阵久违的捏粄香。
冬笋
切好的馅料
切好的馅料
爆炒后的馅料
爆炒后的馅料
和好的粄皮
包捏粄
包好的捏粄
柚子叶做垫的捏粄
放在篦子上准备蒸的捏粄
蒸好的捏粄
出桌上台的捏粄
图片来源网络
文字作者:陈鸿远(莒村南山善继堂少华楼人,先祖父陈耀修,父亲陈一郎。旅深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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